青神縣城西工業会集區，環龍新材料有限公司斑布竹纖維本性生活用紙生產線。 四川日報全媒體記者 吳傳明 攝

  10月9日9時整，倉庫的綠色信號燈閃了兩下，司開林趕緊收起才吃一半的油條。這頓簡單的早餐，他已經吃了一個小時，“恐怕得留著當午飯吃了！”

  司開林是四川鳳生紙業科技股份有限公司（以下簡稱“鳳生紙業”）生產車間的叉車司機，他的首要任務，是將倉庫中的原紙運往200米外的生產車間。自6月起，這樣的繁忙狀態就沒停過。

  “滿負荷生產好幾個月了。”鳳生紙業行政總監申群林介紹，年產竹漿15萬噸、造紙18萬噸的鳳生紙業生產車間，規模在全川甚至全國名列前茅。某種程度上，這裡便是全國竹漿紙行業的晴雨表。

  不只是鳳生紙業。放眼全川，竹漿造紙企業都在開足馬力滿負荷生產。動力是什麼？風口來了，川企能否迎風起飛？

  受疫情防控、原材料供應缺少、運輸價格上漲調度困難等要素影響，年头以來，歐美各國衛生紙供應日趨緊張。就在9月23日，美國最大連鎖會員制倉儲量販店開市客（Costco）再次宣告對衛生紙限購。在加拿大，部分連鎖超市也祭出類似方针。衛生紙等紙張限購風潮，已向歐美各國延伸。

  同時，造紙质料供應大幅波動。中國造紙原漿首要有三：木漿、廢紙漿和竹漿。自1998年實施天保工程以來，我國造紙行業對進口木漿依賴度逐年进步，上一年進口木漿供给了25%的质料。但受疫情和國際減排影響，上一年以來，首要木漿出口國紛紛減產，價格快速攀升。據海關總署发布的數據，本年8月我國紙漿（首要是木漿）進口量同比下降3.5%，進口額增31.5%。另一種原漿廢紙漿供给了35%的质料來源，但“洋廢”進口禁令的實施，讓其銳減，“現在隻有經過分揀的廢紙等少數质料還能進，其他的都不行了。”成都海關相關負責人介紹，廢碎紙及廢紙板均已被新版的《進口廢物办理目錄》列入嚴禁進口队伍。

  “這（木漿和廢紙漿進口受限）是長期性的。”四川省造紙學會理事長、省造紙行業協會常務副理事長范謀斌的依據是，從國際國內減碳行動加速、環保方针收緊趨勢來看，木漿和廢紙漿的缺口,在短期內無法徹底解決。

  資源優勢和產業基礎，是省林業和草原局產業處處長陳紅權口中的關鍵詞。陳紅權介紹，四川現有竹林面積1800余萬畝，居全國榜首。其间，三分之二可用於採伐加工，每年竹漿理論值可達300萬噸，而現有產能缺乏120萬噸，潛力可觀。

  1990年開始起步的四川竹漿造紙行業，已經形成了14家龍頭企業為主體的產業集群，積累了很多原創性技術和工藝。四川省造紙行業協會統計，上一年，我省竹漿加工能力已佔全國六成以上。

  “更低碳，採伐更便利。”省林科院副院長費世民介紹，與生長周期動輒二三十年的樹木比较，生長周期隻需求三四年且無需重復種植的竹林，更貼合國際國內市場低碳的消費取向。并且，與面臨著區域採伐限額、採伐証件辦理、採伐后地塊生態修復等諸多方针约束的林木比较，竹林採伐並不需求層層審批。

  榜首個要素，是行業當前的惡性競爭。“價格能不能一同上調？”9月下旬，多位川內竹漿造紙企業負責人先后致電范謀斌，話題是尋找一同漲價的“盟友”。進口木漿價格攀升帶動了整個行業质料上漲，導致加工企業利潤不斷收窄﹔竹漿造紙行業內部卻在打“價格戰”，不少企業已然吃不消。此前，這些企業為了爭奪訂單而下調制品紙張的出貨價格，沒想到竹漿價格會漲這麼高。

  本年以來，川內部分地區竹材每噸收購價最高峰已迫临千元大關，而竹漿每噸售價也增至3500元至4000元，均創下新高。與之相對應，不少廠家的原紙出貨價格也不過每噸5500元，比从前僅有小幅上調。在此布景下，扣除竹漿運輸、加工和污廢水處理等本钱，每噸紙張的加工利潤最多也不過數百元。來自四川省造紙行業協會的了解顯示，已有部分企業出現虧損的苗頭。

  “假如順利的話，我們都該投產了。”10月9日，面對長滿雜草的荒地，川內某竹漿造紙企業負責人趙磊滿是不甘。3年前，企業選中了川南的竹林資源富集區布局竹漿造紙生產線，但項目卡在了環評環節。

  川內另一家竹漿造紙企業負責人則晒出了賬單：上一年，污染物办理投入佔了本钱總开销的30%。

  “問題出在川內企業規模偏小。”費世民說，經過多年探究，竹漿造紙的污染物办理技術已經老练。但前期巨額設備設施投入，則讓企業“拿不下”。據了解，一條年產10萬噸的竹漿生產線，一次性投入的治污本钱至少兩億元，已經挨近生產線建設本身投入。

  “惡性競爭是因為產品同質化。”范謀斌介紹，现在全川共有各類竹漿為质料的生活用紙加工企業350家，但大部分会集在傳統的衛生紙生產領域。

  10月5日，眉山青神縣西龍鎮華家嘴，工地上覆蓋著綠色防塵網，圍起了標記竣工倒計時的塑料紙擋牆，吊車、发掘機也沒“度假”。這是四川環龍新材料公司正在建設的斑布竹產業園項目。環龍新材料生產運營總經理劉瑋哲介紹，根據規劃，產業園針對歐美日市場，使用竹纖維開發高端生活用紙，而不是隻生產一般衛生紙。

  鳳生紙業思路類似。“之前我們的首要產品是竹漿和原紙，現在不止了。”申群林說，本年4月公司竣工投產分切加工項目一期工程，新增年產10萬噸分切加工產能，例如將大捆原紙切开制作成餐巾紙。

  第二招是降本钱。“竹材质料價格上漲，不全是木漿帶動起來的。”在省林業和草原局相關負責人看來，竹林基地建設水平低導致的採收難，是竹漿價格上漲一大誘因。

  瀘州市納溪區白節鎮農戶李虎介紹，當地一個成年勞力每天隻能採伐0.6噸竹子，售價隻有500多元，扣除每人每天230元工資、15元用餐費、30元竹子運輸費、200元種植办理費（含林地流轉費）以及其他開支（採伐工人保險开销）等，利潤也沒剩多少。

  這也導致了一個怪現象：省林業和草原局評估，本年竹漿竹材價格節節攀升，但全省仍有六成以上的竹林基地無人採伐。

  不少業內人士呼吁，應該從省級層面整合川內竹漿造紙企業資源，推進竹林基地的標准化建設，“中止內耗，一同降本钱。”

  例如，劉瑋哲介紹，在眉山青神的兩萬畝竹林基地，他們指導合理間種、更換新種、科學上肥，根本實現了機械化採伐，竹材畝產從1噸增加到3噸以上。

  第三招，破解環保能耗的“高壓線”。“把一些高耗能、高污染的環節交給龍頭企業來做。”省造紙行業協會相關負責人介紹，應整合現有的資源培养龍頭企業，在各主產區合理地布局竹漿加工產能。環保設施建設適當給予必定補貼。

  一些企業則找到了“循環”生產的新路徑。“我們通過化學反應將黑液中的鹼進行提取收回，和竹屑一同放入鍋爐燃燒，產生蒸汽，進行生物質發電。項目設計每天燃燒1000噸黑液固形物，最高發電能力能達到約2.4萬千瓦時，根本滿足自用電需求。”劉瑋哲說。（四川日報全媒體記者 王代強 王成棟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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